印度人文
「印度偶發性失聰症候群」什麼都怪印度是有理還無理?
印度尤 /
「妳是不是又沒聽到我剛剛在說什麼?」太太 L 突然大發雷霆,我從電腦螢幕中抬頭,一臉問號地說了聲:「蛤?」又把她惹火一次。這個畫面近期出現了 N 次,眼看情況不妙,我趕緊把一切怪罪給百口莫辯的印度:「都是印度害的!這裡這麼吵,所以我得了『印度偶發性失聰症候群』啦!」明知自己在狡辯,為了消弭太太的怒氣,我還是硬著頭皮掰出了一個奇怪的症候群。
我經常活在自己的世界裡,那樣的時刻,無論是在閱讀一篇文章還是想某件事情,我的耳朵會瞬間失去功能,這和印度無關,似乎是我的初始設定。太太 L 今年三月正式搬來新德里,好幾次沒聽見她說話讓她很不高興,我眼見快要引發婚姻危機,就把它推給了印度。
沒錯,印度可真無辜,但乍聽之下,又有點合理。
「怪給印度,不能解釋的一切好像瞬間就有些道理了。」之前和挪威駐印度的外交官 K 領養他的兩隻貓,他話中有話地這麼說。從小到大都和貓一起長大的他,派駐印度兩年多,某一天突然開始嚴重過敏,看了醫生之後發現居然是貓引起的。我告訴他:「我有些朋友到印度之後,體質也有些改變,或許是因為新德里霧霾很嚴重,你的呼吸道還有免疫系統也有些變化。」見我理所當然地追究印度,K 忍不住哈哈大笑,讓我有些難為情。
但我沒有學乖,既然瞬間耳聾有點難怪空氣汙染,那就怪給噪音好了,聽起來合理得不行。新德里街頭的喇叭聲不必多言,按喇叭就是一種禮貌一種告知,是確定彼此位置的必要動作,某種程度扮演著後照鏡的功能,在很多的卡車後面甚至會寫上 Horn Please,請叭我!
所有印度人的耳朵都是有練過的,深具實驗精神的我,實在太好奇他們有多耐吵,就拿起了我脫離大學管樂團就很少碰的小喇叭,一直吹到凌晨三點才終於有人敲門。吹到幾乎都要放棄實驗的我一打開門,居然是警衛,因為住戶有點兒不好意思來敲門,只好客氣地請警衛來告知:「不好意思,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吹了呢?」如此客氣,不說我還以為是晚上九點呢!是凌晨三點啊!還是聲音極具穿透力的小喇叭!
最近發生了一件更扯的事。社區大樓的電梯突然發瘋,我和太太一直在地下一樓和一樓之間來回,門卻怎麼都打不開,電梯裡的緊急按鈕也完全沒有反應,逼得我們開始對外面大叫。大概喊了十多分鐘,就在我狂吼一聲:「Bhaiya!」(印地語大哥的意思)電梯門突然打開,我的那句 Bhaiya 正好順著門開衝了出去,直直撞上一對印度老夫婦。我羞得趕忙道歉,老太太卻一絲驚嚇神色都沒有,我忍不住問:「妳有聽到我們在呼救嗎?」老太太面露微笑地說:「有啊!就是剛剛那一聲。」淡定的老太太,讓我搞不清楚究竟是我叫得太小聲,還是她耳朵裡內建了什麼自動降低分貝功能。
這也更驗證了我自己發明的「印度偶發性失聰症候群」:就這麼一系列的社會實驗推斷下來,歸咎印度好像成了點道理。總是成為代罪羔羊的印度,請多擔待點,為了維持我的婚姻,這件事我是怪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