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度政經時事
新南向政策另類反思:印度是否能成為兩岸合作的第三地?
林筱甄 /
今年11月30日,在阿根廷舉行的二十國集團峰會場邊,兩場重要的三國首腦對話登場。印度總理莫迪、美國總統川普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,舉行有史以來第一次的美印日首腦對話。同日,印度總理莫迪、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俄羅斯總統普京,舉行睽違12年的中印俄首腦對話。在美俄關係持續緊繃、中美貿易戰日益激化以及國際局勢急速變動的同時,這兩場三國首腦對話不僅反映了印太地區的現實發展,更突顯了印度的重要性與戰略思維模式。當今的印度絕非是仰賴他國施以恩惠的窮國,而是在眾多的選項中,做出最精明也最現實的盤算。美國、中國、日本、俄羅斯對此皆有覺知,在臺灣推動新南向政策屆滿兩年之際,臺灣也應有此醒悟。
「印度儼然成為國際間的『共同要素』(Common Factor)」印度媒體和評論分析對於印度的國際地位獲得肯定難掩興奮之情。經濟快速成長、龐大的市場潛力和人口紅利,再加上位處重要戰略地理位置,堆疊起印度在大國競爭中左右逢源的能力,更有望扮演居中調和、推進合作的角色。印度首要也唯一的目標就是經濟崛起,這需要穩定的國內外局勢作為支持後盾。印度總理莫迪今年6月在新加坡發表的香格里拉對話主旨演講中,便詳細地闡述了印度視角的印太地區,具有包容性、以東盟為核心中心與區域的和平穩定是主旋律。
印度在大國博弈之中走鋼索,既求平衡也取利益。在這樣的背景之下,日本與印度倡議了亞非增長走廊,截長補短在一帶一路之外開拓新的連結可能。在中印領導人武漢非正式對話後,中國則祭出了中印2+1模式,聯合培訓阿富汗外交官、在阿富汗啟動共同建設項目,並提出例如中印與尼泊爾2+1對話的構想,希望能以更靈活的方式,在中印仍有歧見的同時,能夠最大化合作的可能性。於此同時,臺灣也應該省思,印度在新南向政策目標國家中佔有什麼地位?新南向政策在國家戰略中的戰略目標為何?這項政策在印度能夠發揮效用的可行性?除了變成對抗中國的「臺灣牌」,臺灣是否有更加靈活而多變的合作模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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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作為臺灣國家安全戰略思維的主要假想敵對象,從李登輝時代開始發跡的南向政策,為的就是試圖減少對中國的經濟依賴程度(註一)。近年台商在現實考量下,也逐漸從中國外移到其他東南亞國家,蔡英文總統所提出的新南向政策因應這股趨勢,試圖加強臺灣與東協國家及南亞諸國的連結性,然而這項政策是聚焦新南向18國還是劍指他處,仍是未知。
以投資印度而言,若新南向政策的目標是輔導臺灣企業從中國轉移到印度,並帶領更多臺灣企業到印度投資、設廠,經過新南向政策兩年後的今天,真的將產業鏈移往印度的產業究竟有多少?過去兩岸經貿關係發展過程中,基本上是民間與民營企業,鮮少有官方背景或國營企業之間的合作,但兩岸石油業的往來與合作不僅是例外,還取得了一定進展(註二)。臺灣中油和中國石化過去曾經在東海、釣魚台列嶼周圍有共同探勘油氣田之合作,雙方皆為國營企業,具有一定程度兩岸政府合作的象徵意義,這樣的彈性與靈活是否能在新南向政策中重現?
令人玩味的是,從印度角度看來,中油五輕案是臺灣提出的國家級企業投資,然而在臺灣的新聞、輿論卻不見政府以新南向政策為前提,展現與印度進行石化業合作的決心,甚至充斥著「一女兩嫁」(五輕輸出印尼和印度)的說法,讓這項重要戰略投資輸出案看起來像是二手貨清倉,最終很不幸地將問題推給了印度選址。五輕案輸出印度的失利,無疑給了舉著新南向大旗的臺灣政府最無情的打擊。臺灣需要在印度交出一張亮眼的成績單,而正在發展基礎工業的印度,需要的是一個沒有包袱的盟友。這是政治現實也是經濟合作的困境,需要更靈活並跳出框架的思考。
印度是新南向政策的重中之重,印度雖看重臺灣的科技與投資,卻有一中政策的疑慮。在這樣的現實背景之下,臺灣是否可以做出靈活的嘗試,與印度本地企業共同邀請中國國營/半官方企業合作?這無疑是一個高敏感的嘗試,但也是為印度顧慮「一中原則」的一種解套——三方共乘雲霄飛車以確保不會有任何一方出軌。對臺灣而言,可以增加新南向政策的實際可行性,對印度而言,相較於過往打「臺灣牌」的手法,印度等於是提供兩岸交好的平台,可以更無顧慮地振奮印度國內的工業發展,進而成為兩岸在第三地合作的典範,打一張既有經濟價值又有政治籌碼的臺灣牌。
《新南向政策政策綱領行動準則》中強調了兩岸的責任與共同利益,也對合作與協商對話保持開放(註三),在中印2+1模式、印日亞非增長走廊與美印日、中印俄三國首腦對話的發展下,臺灣是否也有相應的對策與柔軟度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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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y 就是要印度